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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琉璃世界  (第3/4页)
“年轻的那个。”    我说:“啊,他,是他来过。”    “他说什么?”    “他来买你买走的那只瓶子。”    “啊!”我希望她觉得惭愧。    但是她没有,她紧张的追问:“你说什么没有?”    “我没有说闲话的习惯。”我声音沉下来。    她松口气,开始有点尴尬,隔一会儿她说:“我很重视他。”    “谁?”这次我是故意的。    “志德。”    “年轻的那个?”我又问。    她听出我不悦,笑了。她笑起来美得惊人,我想这么美丽的人有资格做任何坏事。    我忍不住说:“重视他就该珍惜他。”    她吐吐舌头,俏皮的笑。修长的腿包在牛仔裤中,有说不出的美。    “我与志德是同学…”她说:“嘿,给我一杯咖啡好吗?”    “请自便。”    她仿佛有坐下去的意思,我并不欢迎她。    但是我也不能赶走顾客。    有根多男人对于这样的美女会趋之若鹜,但我却同性相拒,或许有些微的妒忌?    我迅速释然。    “看中什么没有?”    “你有没有得赚?”她忽然问。    “没得赚,何必打开店门做生意?”    她又笑“你很能干。”    “一点小生意,说不上能干。”她喝完咖啡,站起来“我走了。”    “有空再来。”我客气着。    她扬扬长头发离去。    下午一个年老印度妇人上门来兜售一些玻璃镯子。    我说不值钱。    她愁眉苦脸站在我面前,恳求说什么价钱都可以。    我被她缠得没法子“五元一只吧。”    那印度老妇把一包镯子递上来给我。    我数一数,也有三四十只之多。    玻璃镯子很美,手工也狠细,我的思潮飞出去老远,童年时有印度籍小朋友,腕上也戴这种镯子,我曾经希望获得一只,当然人家没有割爱。    又想到印度人到哪里都要摆摊子卖他们家乡的特产,无论是香港纽约伦敦,横巷里总嗅到印度线香味。    我心软下来,取出一张五百元钞票给她。    她道谢而去,沙厘裙已经相当残旧。    开一片小小的店便看尽人生首态,也可以算是值得,我就是这样,在这个世界里过日子。    并不觉闷呢!当初学的是设计,满以为毕业后可以扬眉吐气,在国际上扬名,至少也做一个城里的名人,谁知开店做了老板娘。    名气要来得早,迟来的一点,锋头只使人觉得凄凉,当事人必须太过珍惜这些微的与众不同,特意作出一付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样子,偏偏她二十年前又曾经美丽过,太努力地维持留不住的东西,太勉强太着痕迹,不是凄凉是什么?好比丈夫已变心,为妻的拼命作出贤良之态来缠住那颗心…    我用手支撑着头,等时间过去。    今日没有客人。    我用手指串着玻璃手镯叮叮的转动。    我在锁店门时发觉那个叫志德的男孩子在等我。    “去喝杯东西?”他问我。    “你想知道什么?在这里问也一样,可以省下时间与钞票。”我说。    他一怔。“有没有人告诉你,人太聪明是不好的?”    “看你怎么运用聪明,”我微笑“像这一次,我便用得很对。”    “你可能会失去一个朋友。”他说。    我又笑,不语。    “你不屑认我做朋友?”他解嘲的说:“是不是我太婆妈?”    “我不会那么说。到什么地方去喝那杯东西?”我不想太伤他的自尊心。    我们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。    这个痴心的男孩子不知从何开日才好。    过半晌他说:“她来的时候,是否一个人?”    “我没留意,顾客大多。”    他苦涩的说:“你何必守口如瓶。”    “你又何必知道大多。”    “我不是聪明人。”    “可以学呀!”    “学不来。”    “如果她不是一个人来,你又打算怎么样?”我反问。    他怔住。    “看,没有后果的事,追究也无益,我给你一句忠告:决定采取行动,才去质问她。行动有两种:一:处之泰然,毫无反应;二:与她绝交。无论答案是什么,你要是放得开,就索性干脆不闻不问,你明白我说什么?”    他呆了很久,终于点点头。    “爱她的话,管她是什么类型的人。爱情是盲目的,你何必又张开眼睛,寻烦恼。”    “你真是聪明。”    “聪明人最聪明的地方是看穿世情之后装糊涂。”    他用手撑着头“理论我是完全明白,但实践起来肯定有困难。”    我笑“会习惯的。”    “你也是由聪明而转入糊涂的吧。”    我笑而不语。    时间到了,我起身告辞。    有些人是特别喜欢斤斤计较的,谁对不起他,谁不欣赏他,谁不是他的朋友,谁又出卖了他,这位年轻人可能也犯同一的毛病。    我叹日气,还自以为黑白分明,做人认真呢,谁知吃尽了亏。    如果他不学乖,他会失去那美丽的女孩子,此刻,即使只有一半,但一半也还是一半。    第二天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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