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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  (第2/2页)
什么心底话都能说,想怎么说便怎么说,根本不像他们这般。    公婆之间的相处,她倒还觉得不错,然而,她那木头相公和快要变成木头的小叔…唉!    “宣府是书香门第,现下的当家宣典圣又特别恪守礼教,怎会让你到外头抛头露面?”这件事可不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古怪,是大伙儿都觉得不解极了。    “抛头露面?”纳咨云不禁瞠圆眼。    这算是哪门子的抛头露面?她可是在帮忙看店,倘若不是她,他能放心出远门?他该要感激她才是。    “可不是?”    “难道你也觉得我这么做算是抛头露面?”难不成这世上的文人全教那些八股文给弄坏脑子了?    “倒不会。”其实,他倒觉得多了她这女掌柜,倒也挺赏心悦目的。    但,这种话可不是他能说出口的。    “真的?”难得有个正常的文人,真是教她开心哪!    “大伙儿可都很喜欢你这位新来乍到的女掌柜,他们说你落落大方,说起话来头头是道,让咱们街上增添了一股新气息,教人更想要到书和苑晃上一晃,倘若不是外头风雨交加,想必今儿个书和苑又是人潮若织,想要让你坐在这儿同我一道闲聊都不成呢!”    “是吗?”闻言,纳咨云不禁又笑弯了眼。“哎呀,我真是的,天候有些冷,你身上还是一身湿,我竟忘了替你倒上一杯热茶暖身。”    说完,她连忙起身倒了一杯热茶,捧到文公子面前。    “多谢。”文公子接过茶,长指不舍地逗留在杯沿,轻触着她纤白的手指。    纳咨云不着痕迹地瞅了他一眼,缓缓抽出自己的手,笑而不语。    “宣大少这一阵子似乎不在北京城。”他突然道。    “是啊,我方才不是说了吗?”她依旧笑着,缓步在他身旁的位子落座。    好个风流文人,居然连她这已经出阁的少妇都想要沾染,她原本还以为全天底下的文人都和她家的木头相公一样呢!    唉,她家的木头相公连一点情趣都不懂。    别说是情趣,就连一般寻常的问候和对话都嫌淡漠…原本以为他是书读多了,显得木讷而?腆,孰知他却是个视礼教为规范的木头,真是闷哪!    “你说了。”他顿了顿,侧身对着她,茶也没喝上半口,只是直盯着她,欲言又止。    “怎么了?”她偏着头睇着他。    “我…”文公子迟疑了一下,突地伸手紧握住她的手,然而话还没出口,又有另外一只大手包覆在他的手上。    他错愕地抬起眼“宣大少?”    不是说他人不在北京城吗?    “好一段时日不见,别来无恙?”宣典圣淡声道。   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他才一段时日不在北京城,北京城便因为一个女人而风云变色了!    “相公,你回来了?”一见着宣典圣,纳咨云的笑容更扩大,见着他身上被雨淋湿了大半,不禁诧异地道:“你没带伞吗?”    她拿起手绢替他擦拭着;他侧眼睨着她,微蹙起眉握住她的手。    “我待会儿便要回府,你不用费心。”他不懂她为何会恁地大方,居然一点都不以为意,还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自然,彷若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?    他可是一点也没瞧错,方才文公子还紧握着她的手,不是吗?    这分明是当着他的面与人偷情,然而她却一点愧色都没有,彷若没事的人一般,这究竟是她天生少根筋,没发觉被人吃了豆腐,还是她默认了那文公子的举动?    反正不管她心底是怎么想的,她都已经?矩了。    “怎会说是费心?”她双手叉腰瞪着他。    他是她的相公,他让雨给淋湿了大半,她担心他,拿手绢替他擦拭,这也算是费心?    “大庭广众之下,难看。”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。    “你是我的相公,我替你擦拭,这样叫作难看?”纳咨云不由得大呼一声,觉得自个儿就快要昏厥了。    这是哪门子的论调?她究竟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啊!    “一个妇道人家鬼吼鬼叫,成何体统?”宣典圣沉声道。    “我…”她不过是说话大声了一点,怎能说她是鬼吼鬼叫?“文公子,你觉得我这算是…咦?文公子?”    人呢?方才不是还坐在这儿的,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,就连书都没拿走?    “人走了。”    “啐!”真是没义气,居然说走就走,连声招呼也不打。    “你一个妇道人家怎能出此秽语?”宣典圣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,黑眸直瞪着她清丽的面容,明显地表现出他的不悦。“是谁准许你到外头抛头露面的?”    他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,他这原本该待在家里的妻子,却趁着这当头当起了女掌柜,甚至还放肆地任人轻薄…    原本还觉得她挺适宜当个妻子的,怎会出一趟远门之后,便相差如此之多?    “我同爹娘说过了,我…”    “又是谁准许你将自个儿扮成下流荡妇来着?”不等她解释,他又质问道。    “我?”她不禁伸手指着自已。    下流荡妇?她到底是哪里下流,又是哪里像是个荡妇来着?    “又是谁准许你让我以外的男子握住你的手?”倘若不是他适巧赶到,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?    “我…”她正要拨开,谁知道他刚好来了?    “跟我回去。”话落,他随即往外走。    “做什么?倘若我现下一走,不就没有人守着了?”他居然说走就走,一点都不尊重她,他真的好过分。    “咱们宣府里头能够看守书肆的人多得很,用不着你费心。”宣典圣打起油伞走了两步,发觉她没跟进,不禁又道:“还不走?”    她闷闷地往外走,方要踏进他的伞下,却见他往后退了一步。“怎么着?”    “大庭广众之下,两人共撑一把伞像话吗?你自个儿去拿一把。”    纳咨云瞠目结舌地瞪着他,见他拿着油伞的颀长身子隐入一片彷若浓雾般的霏雨中…    她没伞哪,同她一起撑也不成吗?    不像话…    他的话真是深奥得教她厘不清头绪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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