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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情局  (第1/2页)
    情局    说来也真凑巧,织女声势汹汹地找上天衣居士之际,那天正好下着小雨,天衣居士正在跟他养的牛边弹琴边说话。    “牛啊牛,我近日的红鸾星和桃花劫星并照,可是别说美女了,连鬼影也没一个,你看我们‘自在门’四师兄弟,是不是真的应验了师父的平生:‘一入自在门,永世孤枕眠’忏句?少年风流客,青年潇洒人,中年自在侠,壮年自了汉,别到头来成了老年孤单公才好!”那头牛“哞”的一声,算是以鼻子回答了他的话。    却听一女音快利地道:“没想到这世上不但真的有人对牛弹琴,还对牛说话!”    天衣居士也微吃上一惊。    ——居然有人能神不知、鬼不觉地潜入他所布的阵势里,还进入了他的茅舍不输斋!    ——而且还是个女的。    他一抬头。    打了个照面!    他一眼看到,心里暗叫一声:    完了。    她来了!    她撑着伞,在灰惨惨的霾雨迷漫中,她亮丽丽地站在雨中。    她终于来了。    ——她是谁呢?    天衣居士并不认识她。    但她就是她。    天衣居士只看了她一眼,就知道她就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等待,已等了数十年的女人。    她来了。    是她。    ——一定是她。    因为不会是别人。    天衣居士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儿,直至那头牛又叹了一声,他才知道对方用手里的一口针,正斜指住自己的印堂。    他却连眼也不眨。    “‘神针门’织女?”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救夏侯四十一这种败类?”    对方反问。    她原就是为这个而来的。    她只问。    她不打算会有回答。    她也不要人回答。    但她的下一个问题却是等待回答。    而且一定要回答。    “那王八蛋在哪里?你马上告诉我,我立即去杀了他。”    他知道上回夏侯四十一背门七大要xue受刺戳,必是这位织女下的手,而那一次夏侯四十一xue道受制是他一手解救的。    所以织女已把他当做一丘之貉。    他心知夏侯四十一是躲在襄阳古城中。    夏侯四十一告诉天衣居士:他要在那儿伏杀一名叫三鞭道人的人物。——“三鞭道人”本来是权相蔡京布伏在江湖上的一名杀将,而后摇身一变,变成了个据说能呼风唤雨、念咒延寿的法师仙道,要皇帝求鸬鹚研粉以壮阳的奇法,就是他“灵机一动”时下的主意。    他天天都有新主意,一时要金银珠宝,一时要奇禽异兽,一时要童男贞女,偏是皇帝信他,任他为所欲为,所以为满足他的欲求索取、信口雌黄,害煞了不少平民百姓,叫苦不已。    这段时日,这三鞭道人正好来到襄阳,要搜寻古都美女,夏侯四十一便告诉天衣居士,他要为民除害、将功赎罪,第一个要剪除的,自然就是三鞭道士,而且他要潜身在三鞭道人身边,才能伺机下手。    天衣居士相信有“改邪归正”这回事的。    所以他力劝织女,不要追杀夏侯四十一。    “人是会改过自新的。作恶的也是人,一样会有人性,只要他能痛悟前非,有朝一日就能洗心革面,造福天下。”    织女冷笑。    她冷笑时像玉一样,带点寒意,但仍是很明亮。    明亮得像白色的柔光。虽然柔,但却还是一种光芒。    一种幽光。    “你相信他那种人也会放下屠刀、立地成佛?你可知道:救了不应救的人,一如害了不该害的人一样。”    天衣居士道:“善恶只在一念。人谁无过?你以前做错了,现在可以做对过来;以前是个坏人,以后可以变好。恶人一旦一心向好,要比杀了恶人更有意思。如果他们作了恶,纵然没有人收拾得了他们,他们终究有一天也会受到良心上的责备的。”    织女用一双妙目用力地看着他,道:“你果然是夏侯狡贼的同伙!”    然后她这回不待天衣居士的解释,便已出了手。    她的武器是针。    急针穿乱线。    密针绣飞云。    天衣居士发现这女子的动作不是做出来的,而是“流”出来的,像一种流露、一种倾吐、一种自然的律动,她本身不只是一个人,而是一道自自然然、随心随意的流水(河流)一样。    天衣居士为她的动作(举止)所迷眩。    当时,织女的武功还不是十分的高,她能伤夏侯四十一,主要是因为夏侯过于好色,一时不防,加上织女的同伴小镜冰雪聪明,故意使夏侯分神,才能以“神针密绣”刺伤了他。同样,她能闯入天衣居士的不输斋,主要还是因为天衣所布之阵,恰与她的针法线路吻合,她以绣法攻破。    其实织女要刺天衣居士,恐怕也力有未逮。    可是天衣居士还是给刺了几记。    白衫破处,溜过几串血珠。    那不是天衣居士避不开。    而是他对她流水般的英姿迷眩的结果。    这时,织女却停了手。    因为她已发现天衣居士并没有还手。    ——她虽刺伤了他,但就凭这些小小伤口,她还真“伤”不了他。    而她也知道天衣居士无心伤她。    所以她住手。    不打了。    ——女孩儿家就有这个本领:说打就打。就像她们无缘无故就可以生气一般,也可以忽然之间就不生气了。    她们可以说不打就不打了。    一切只看她们“高兴”    织女忽然之间就不打了,不为什么,只因她“不高兴”再打下去了。    她在临走前却说:    “所谓恶人自有恶报,其实难以尽信,因为善人也一样会有恶报。至于所谓恶人自有天收拾,他们自有良心上的谴责,其实是假的,纵有,也是一时就过去了,恶人又可当他的开心快活人去,可是为他所害的人,连后代都可能因为他一时的恶行而世世代代都继续受害下去。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,恶人变好难,好人变坏却易。”    说罢她还一笑。这一种欲显而夺丽的一笑,有信心足以在十年内仍让他常常忆起这一笑真好。    之后她就走了。    “你不肯告诉我夏侯狐狸在哪里,我也总会找到他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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