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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4/4页)
驰电掣,这种天气,随时会下雨,她却偏冒险在灰紫色天空下开开篷车。    锁锁性格独特的一面在小事上泄露出来。    南孙说:“毕业后非得好好做十年不可。”    “我憎恨工作。”锁锁叹惜。    “最近几个月你都没有上班。”    “我有新计划。”    “騒騒,你真不愁寂寞。”    “谁说的。”    “看那些男人的眼睛就知道。”    “你也发现了那些恐怖的目光,像不像禽兽?简直想用眼神来脱光女人的衣裳。”    南孙说:“等到没人看的时候,哭也来不及。”    “长得好也有烦恼,渐渐其他优点得不到发挥的机会,完全受淘汰,只剩下一张面孔,一副身材,多惨。”    “无病呻吟。”    “你没有试过独居,你不知道。”    “那么多朋友还唱叹十声,鬼相信。”    锁锁不再追着这个题目发展“恭喜你了,得偿所愿。”    南孙悠然把手枕在脑后“是。”    “高兴吧?”    “又可以自在四年。”南孙笑。    “令尊令堂可好?”    “家父的为人,你是知道的,最近忙得要命。”    “在干什么?”    “急急买入还没有动工的纸上房子,又急急脱手,从中获利。”    锁锁点点头“炒房子。”    “为啥叫炒?股票黄金,都可以炒来吃的样子。”    锁锁笑“这就是中文的精髓了,炒的手势急而且促,一熟马上得兜起上碟,稍一迟疑,立即变焦炭,跟做投机生意有许多相似之处。”    南孙点点头“说的也是。”    “那令尊应当赚到一点。”    “也一样焦头烂额,花的心思不下于人家正经事业,因为利息高,押了东西借了银行的钱去做,所以相当头痛。”    “东方花园的房子不错,他有没有动脑筋?”    “咦,騒騒,你对行情熟得很哇。”    锁锁一笑“来,吃你心爱的海胆黄。”    吃完这一顿回家,南孙就接到章安仁的电话。    南孙下意识也确在等他。    十九岁也该物色异性朋友了。    当夜她父亲发牢騒:“老张真不是生意经,平日称兄道弟,要紧关头他却来办公事,一点带挈都没有。”    南孙根本听不懂“老张是谁?”    蒋太太说:“一个建筑师。”    蒋先生拍着大腿说:“东方花园说少有三百个单位,竟一个也拿不出来交给劳朋友,太不够意思,这回子可看清他为人。”    南孙忍不住笑了,原来在那人身上捡不到便宜,可以骂那人不仁不义。    案亲瞪女儿一眼“你笑什么,益发宠得你不像个样子。”    南孙暗暗吁出口气,父亲近日脾气急躁,大抵身受压力不少,她情愿他旧时模样,没出息地好白话,成日游手好闲。    蒋太太悄悄说:“这里面有老太太的份子,所以他特别紧张。”    南孙换件衣服便出去。    她同锁锁说:“一过了十八岁,在家就成为吃闲饭的人,谁都嫌我。”    “你看你,脸皮吹弹得破。”    女佣斟出咖啡,南孙一呆,又是一项新排场。    “我下个月搬家,新居比较宽敞,有两个露台。”    南孙一听这话,缓缓呷一口咖啡,很暧昧地说:“騒騒,人在江湖,万事小心。”    锁锁回味这话,呆了半晌,承认说:“可不是,我竟成为江湖客了。”    南孙怕开罪她,原想解释几句,又怕画蛇添足,气氛有点僵。    “你同小章呢,有没有进展?”    “还不是喝茶看戏,比起你来,益发觉得生活似小儿科。”    “那多好,我从未与同年龄的男生拉过手,看见你那陶醉的样子,羡煞旁人。”    南孙连忙收敛笑容,正襟危坐,怕做轻骨头。    电话铃响,锁锁去听。    她吧声压得很低很低,反而有种腻得化不开的感觉。“…当然在家,不然还到哪里去。有客人在,你好奇,不来看看是谁?”    似小时候祖母买的麦芽糖,装在瓷罐里,用筷子挑出来,绕几绕,还可以拉得老远老远。可惜从来吃不完一整罐,因为蚂蚁闻风而来,排着队上。    锁锁说下去:“…是我同学,不相信?想买东方花园,给两层有海景的如何,三百平方米那种即可。”    南孙听见说到她头上,不禁深深纳罕。    “还要考虑?唉,算了。”连叹惜声中都充满笑意。    币了电话又回来让南孙吃水果,没说几句,门铃一响,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。    女佣忙称李先生,可见是熟客。    但南孙不见锁锁站起来招呼他,她自管自蜷缩在沙发中,似一只猫,只用两只宝光灿烂的眼睛盯住他,嘴角似笑非笑。    那位李先生自己斟了杯酒,坐下来,与锁锁对望,眉来眼去,尽在不言中。    不知恁地,南孙的面孔红起来,她讪讪地说:“我告辞了。”    李先生站起来“是蒋小姐吧,騒騒时常提起你。”    南孙觉得他没有架子,相貌也威武,于是与他握手。    “蒋小姐要置业?”    “呃,是家父…”    中年人马上取出张卡片“请令尊与我联络。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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